【咸阳赋■书事儿】韩浩月与许海涛对谈《成神:中国的毕加索世界的库淑兰》——在第31届全国图书交易博览会上

2023-8-8 12:28| 发布者: 迪巴拉| 查看: 50341| 评论: 0

摘要: 韩浩月与许海涛对谈《成神:中国的毕加索世界的库淑兰》——在第31届全国图书交易博览会上，微风读书会ID：weifeng279965337。库淑兰的故事震动了韩浩月，他认为读一本书，认识一个人，得到一种启发，都是需要机缘的。许海涛在谈到写作库淑兰的想法时表示，这个一闪念酝酿了近20年。他强调了库淑兰跌下悬崖后称自己“成神”这个情节，并指出这并非虚构，而是基于真实故事呈现给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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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浩月与许海涛对谈《成神：中国的毕加索世界的库淑兰》——在第31届全国图书交易博览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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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花娘子库淑兰韩浩月：我在拿到《成神》这本书之后，放了一段时间，直到某个深夜，花了几个小时一口气读完，深为库淑兰的故事所震动，我发现读一本书，认识一个人，得到一种启发，都是需要机缘的，请问海涛兄在何机缘之下，有了写作库淑兰的想法？许海涛：浩月兄，您所说的机缘，大概就是我的一闪念吧。这个一闪念酝酿了近20年。2021年8月16日午后某刻，我敲下《光明行——盲人张喜平的一天》最后一个句号。虽然完成了，但激情的火焰，跳跃的章节，缠绕的字符，还霸占我的脑海。之后的十多天里，我一再挥，却挥之不去。跟我一样，“它们”都被盲人张喜平强大的魅力牢牢吸引。我得冷却。办法就是移情别恋——钟情另一个人。这个念头刚刚闪现，库淑兰瞬间光降，毫不客气地推开张喜平。为什么是她？自打我知道天底下有个库淑兰，她就深深扎在我的心底。近二十年了——2004年12月19日库淑兰飞升天国——我没有想明白过，一个穷乡僻壤的老太太，凭借一把生锈的大剪刀，一沓普普通通的彩色蜡光纸，一碟自家熬制的浆糊，怎么会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民间工艺美术大师”称号？五十而知天命，我已经五十四岁了，见过的人、经过的事情越来越多，想明白一个人、想明白一件事的愿望更加强烈，特别是一个身边的、神奇的人，一件不可思议、又众人传颂的事情。库淑兰是陕西省咸阳市旬邑县人，我是咸阳市渭城区人，我家距库淑兰家130公里。如果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村小脚老太太，130公里足以隔绝我与她的所有信息。但咸阳市、西安市、延安市、汉中市……陕西省20.56万平方公里、3950万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她。在全国、在全世界民间艺术界，她的名气也是杠杠的。想到了就做，于是我赶往旬邑县，开始了写作前期的采风和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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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浩月：书中我印象最深的一个情节，是库淑兰掉下悬崖后称自己“成神”了，这个情节也是书名的由来，从书中描写以及我的理解来看，库淑兰并非所谓的“精神失常”才说自己“成神”，她的这一表现，更像是一次自我定位和自我救赎，把她从生活的困境中解救出来，“剪花娘子”这个称谓很贴切，它更像是一种艺术认定而非“神之名”，请你谈一下写作这个情节的过程，这个情节是采访得到的真实故事还是小说写作的虚构？许海涛：写一位具有世界级影响的民间艺术家，如果采用“虚构”的套路，会有很大的麻烦——真名实姓的库淑兰是“虚构”出来的吗？我要的是非虚构，呈现给读者真真切切、活灵活现、宛在眼前的库淑兰。为了实现真真切切、活灵活现、宛在眼前的效果，我采用了小说写作的笔法，强调在场感、鲜活感。话又说回来，现实往往比虚构更精彩，库淑兰65岁时候突然从艰难困苦的生活突围，精神和思想自我觉悟，自称“剪花娘子”，从此全身心投入彩贴剪纸艺术创作，一举登上世界民间艺术最高殿堂的传奇过程，优秀的小说家、甚而杰出的小说家都不可能凭空虚构出来。您说的库淑兰跌下悬崖自称“成神”一节，绝不是我的虚构。像遥远的民间故事，像《聊斋志异》里的故事，像爷爷奶奶炕头讲的故事，不是库淑兰要铰花，是神叫库淑兰铰花；文殊菩萨给了库淑兰“剪花娘子”的封号；剪花神附在了库淑兰身上……库淑兰跌下悬崖、昏迷七七四十九天、睁开眼成神了的故事，一个版本，细节略有不同，这些年一直在我们三秦大地广为流传。我在旬邑县赤道乡富村——库淑兰的家就在这个村子——跟几十位年纪大、与库淑兰相熟的乡党聊了又聊，他们众口一词告诉我这是真实发生的故事，至于昏迷了是不是七七四十九天，是否受了文殊菩萨的点化，没有谁说得请。我想了又想，把这个理解为民间文学在口头传播过程中的夸张表达。浩月兄，我同意您自我定位和自我救赎的说法，但我更同意中央美院吕胜中教授的说法，因为旬邑县文化馆美术辅导干部文为群先生的鼓励和“收购”，库淑兰突然觉得，自己生而为人的重要价值，不是给丈夫做饭，不是干农活，不是挖药拾柴，而是去创造艺术品。于是，她全身心投入，废寝忘食地剪啊剪。但她的丈夫不这样理解。于是，家庭矛盾激烈上升，进入激化状态。在这样的情况下，库淑兰要给自己不做饭、不干农活、不挖药拾柴、专心艺术品创作找到一个理由，谁也无法阻挡的理由。跌落悬崖、自称“剪花娘子”是库淑兰的一个高明的“计策”——我库淑兰剪纸，不是我库淑兰私人的事情啊，是天上的神分配给我的任务，谁胆敢拦挡？于是，她就放开手脚做天命的事情。跌落悬崖的地方我去看了，离库淑兰家的窑洞不远，百十米，您想想，家门口走了近四十年的路，怎么可能不小心跌落呢？“成神”这个词，来自我们陕西的方言，有褒的一面，某某人在某某行当做到了极致，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就说他成神了；贬的一面，某某人“躺平”做白日梦，展望他压根儿也实现不了的所谓远大理想，就说他窝在家里成神呢。

韩浩月：我发现，《成神》的写作也很有特点，比你之前的作品，句子更短更凝练了，在人物对话方面，也极少使用转折或者过度语，但阅读起来，并无障碍，请你谈谈你是如何把握这本书的写作视角、节奏和语感的。许海涛：作为一名写作者，唯一工具就是语言。只有真真切切的语言，才能产生真真切切的阅读效果。这样的语言在哪里？就在真真切切的生活里，就在库淑兰真真切切的生活里，就在真真切切的旬邑山山水水里，就在文为群真真切切的生活和讲述里。文先生不得了啊，没有他，就不会有民间工艺美术大师的库淑兰。1980年，旬邑县美术人才普查，作为群众美术辅导干部的文先生发现了库淑兰，从此心无旁骛，用了16年时间，悉心“伺候”，一路陪伴小脚的库淑兰一步步走上世界民间艺术的最高殿堂。现在，76岁的他还在为旬邑彩贴剪纸艺术奔走。没有文先生，就不会有这本《成神：中国的毕加索世界的库淑兰》。我的写作视角定位在1996年之前，特别是1988年之前。1996年3月，库淑兰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民间工艺美术大师”称号，一举天下知；1988年5月，由省文化厅、省美术家协会在陕西省美术家画廊举办，专厅陈列库淑兰彩贴剪纸，引起轰动，一举陕西知。1996年3月之前，特别是1988年5月之前，库淑兰是人啊，还不是神。我的视角就盯在她作为人，普普通通的人身上。谁最清楚库淑兰1996年3月、特别是1988年5月之前的艺术人生？只有文为群先生！这本书我采用了文先生口述历史的办法，我想，会产生更真实、更真切的非虚构的效果。至于您说的句子更短更凝练了，在人物对话方面，也极少使用转折或者过度语，我是这样考虑的，生活没有刻意的转折或者过度，生活中的语言没有前后照应，但作为生活中的人，却都听得懂。为什么？因为人就在生活当中，人无时不刻地理解着生活。我相信富有生活经验和阅读经验的读者朋友们，一定会看得懂。韩浩月：这本书里出现了大量的民谣，读完留下强烈的印象，它们与库淑兰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容易让人觉得随口而出的这些民谣，是她的创作，这些民谣是你采风所得吗？你觉得这些民谣的使用，对库淑兰形象的塑造还有小说的风格有什么影响？许海涛：《诗经》中的《豳风》，像《七月》《鸱鸮》《东山》等七首，就诞生在古豳国。古豳国在哪里？甘肃的庆阳、陕西的长武、彬州、旬邑一带。这就是说，库淑兰生活的旬邑县，是民歌、民谣的发祥地之一，有着悠久的民歌、民谣创作、歌唱传统。无疑，库淑兰就是一位民歌、民谣创作、歌唱的佼佼者。她有一绝，剪花的时候一定要唱的，唱的内容与剪纸主题高度契合，开创性地糅合两种民间艺术为一体。在旬邑，把库淑兰唱的这类民歌、民谣称之为“古经”。库淑兰创作的古经，都是即兴之作，随口唱出。有心的文为群先生，把库淑兰唱的古经，现场记录，分类整理，1997年，完成了一本书《剪花娘子库淑兰》，从学术介绍的角度解读库淑兰和她的彩贴剪纸艺术，由台湾汉声出版。所以，我用不着采风，轻轻“拿来”就行。写作中采用古经，无疑对库淑兰思想深处的创作意念有着无以替代的表现作用，对库淑兰剪纸作品的主题和色彩变幻有着无以替代的解读作用，对我追求的神秘、灵动、现场感、鲜活感小说风格，有着不可替代的提升作用。举个例子吧，《江娃拉马梅香骑》：鵮鸨鸨，鵮树皮，江娃拉马梅香骑。江娃拿哩花鞭子，打了梅香脚尖子，梅香“嗯呀，嗯呀，我疼哩！”“看把我梅香能成哩！”。鵮鸨鸨是旬邑土话，就是啄木鸟；揭地就是犁地，走手就是姿势。小两口回娘家，打情骂俏，好一幅乡土爱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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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浩月：读过小说，我们会知道库淑兰的剪纸灵感起源于当地悠久的刺绣文化，但也正像你在书中写到的，库淑兰作为一名艺术大师，与当地民风民情、生活习俗有着密切的联系。尽管如此，我还是相信库淑兰的创作有如神启，这是一个天才的降生，是可遇不可求的，否则世界上不会只有一个库淑兰，你如何看待这个说法，在写作过程中，你是如何思考这个问题的？许海涛：浩月兄，您在秦岭里见过可爱的大熊猫吗？您在东北见过野生的人参吗？您在新疆见过沙漠英雄树胡杨吗？一方水土诞生一方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也养一方的动物和植物。古豳国这块神奇的土地诞生了好些“巧女子”，她们都很能剪，一个个剪得出神入化，像魏一平、胡金妆、连芳霞、何爱叶、范双琴、周喜莲，田小会、孙会娥、吴巧玲……她们或见过库淑兰，或在文先生主持的旬邑县剪纸学习班上与库淑兰切磋交流过，或常跟库淑兰一个炕上拉话。旬邑县地处偏僻，库淑兰的艺术思维方式是在相对封闭的文化生态环境中形成的，外来文化因子难以影响她文化基因的原生性。她几乎不识字，不会知道艺术理论，也不会什么高明的说道，就会动手剪，她是不知几何符号为何物的造型专家，是不知色彩搭配原则的彩色剪贴艺术家，是不知大师为何称谓的民间工艺美术大师。当年，包括文先生在内，谁也想不到库淑兰剪刀下的“红纸绿圈圈”会耀眼联合国。巧女子这么多，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库淑兰？在于库淑兰独特思维带来的创造性，第一，她打破了剪纸艺术中以单纯的模仿来传承的传统；第二，她独创了一种前无古人的表现其自我灵魂中真善美的艺术模式——彩贴剪纸画，《剪花娘子》《江娃拉马梅香骑》就是其代表作；第三，她开创性地将剪和唱两种民间艺术糅合为一体，交相辉映。浩月兄，天才的降生是偶然，也是必然的，是这块土地长久地孕育，是这块土地上的人长久地咂嘬营养，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点点长大，成熟，某一刻，在某一个极具灵性的人身上实现嬗变和升华，凸显出来。粗犷、神秘、厚重、艳美的库淑兰剪纸，艳而不俗，繁而不乱；既纯朴，又艳丽；既传统，又现代，就是嬗变和升华的结果。库淑兰成神，成的是艺术之神。韩浩月：库淑兰被称为“中国的毕加索，世界的库淑兰”，我之前称你写的《光明行》男主角盲人张喜平像博尔赫斯，因为他有着博尔赫斯式的命运与思考，只是他不写作而已。说到这里想和你探讨一下，我们把自己笔下的人物，拿到世界上去和一些大师对标、对比，会起到一个什么样的效果？如果不这样对比，我们又如何更好地对外输出我们的本土文化与人物？许海涛：库淑兰出生于1920年，与“出名要趁早”的张爱玲同岁。没出名之前，谁不知道天底下有个张爱玲，谁知道天底下有个库淑兰？同样，许多不为人知的人，通过画笔或其他艺术媒介，在自己的精神世界翱翔，创作出无数令专业艺术工作者赞叹的佳作。他们不以名利为创作动力，而是尽情享受着独立自由的精神满足。人们无法将这些艺术家准确地归纳为哪一种类别和流派，他们是民间的、非专业的、独特的；他们远离功利，超然世俗，其作品是纯粹的艺术，是表达心灵的语言。但回到现实，现实往往是功利的，把一个小人物和跟他相差云泥的大人物画上等号，是让这个小人物快速产生影响的捷径。您把在西安卖鸡蛋的盲人张喜平，与在布宜诺斯艾利丝图书馆写作的博尔赫斯画上等号，无疑也产生了这样的效果。中国的毕加索、世界的库淑兰，第一个说出这个话的人，不是我，是中央美院教授、民间艺术系的创始人杨先让先生。杨先让先生的这一提法，除库淑兰的艺术思维和作品与毕加索有相近、相通之处外，我想也有划等号使库淑兰快速产生影响的意思。杨先让是谁？如果说文为群是库淑兰的发现者，使她走上了中国民间艺术的大舞台，旬邑彩贴剪纸艺术得到了全国的关注和认可。那么，杨先让就是库淑兰的超级推广人，把库淑兰推向了世界民间艺术的大舞台，旬邑彩贴剪纸艺术得到了全世界的关注和认可。杨先让先生也是你们山东人，牟平县。他通过文为群第一次见到库淑兰的剪纸作品，激动地说，这位民间艺术家是我至今见到的第一号种子，真正的大师级别，是几百年出一个的。马蒂斯也剪了一手很美的剪纸，如果他真是一个诚实的艺术家，他看到这样的剪纸也会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更多的人知道她，欣赏到她杰出的艺术。很快，杨先让先生专程到旬邑县富村，拜访了这位第一号种子。浩月兄，您问如何更好地对外输出我们的本土文化与人物，杨先让先生做出了表率。库淑兰彩贴剪纸艺术的课程，杨先让教授不仅在中央美院讲，还在世界各地讲，纽约，伦敦，巴黎，东京，新加坡……不仅讲，还展示，还办展览，一个展接一个展，终于引起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高度关注，使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脚老太太站在了世界民间艺术的巅峰。我们说面向世界讲好中国故事，我想，一个鲜活的、卓越的中国人的故事，一个创造丰功伟业给世界作出贡献的中国人的故事，就是最好的中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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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浩月：作为一位艺术家，库淑兰无疑是痛苦的，虽然在生活中她时常表现出乐观的样子，但她对剪纸无上的热爱，以及为了剪纸所付出的精神与身体上的辛劳，都说明她的痛苦与她的作品是相互滋养的，想想很多伟大或优秀的作者都是如此，比如毕加索、梵高、高更、陀思妥耶夫斯基，比如海子。你在写作《成神》的时候，有没有觉察到库淑兰的痛苦，或者再干脆一点说，你在写作本书中有没有过痛苦体验，有的话是如何面对和处理的？许海涛：浩月兄，您知道我写完这本书最遗憾的是什么吗？没见过在世的库淑兰。这个遗憾本可以没有的。我出生于1969年，这就是说1969年至2004年，我跟库淑兰活在同一时空下，相距不过130公里。1997年，我成人，库淑兰成大名；2004年，我35岁，刚略谙世事，库淑兰尝尽人间的苦难、留下精美绝伦的彩贴剪纸艺术后升天了。1997年至2004年的7年间，我应该有机会认识她呀！但没有，不应该的没有，遗憾啊。我老怕我笔下的库淑兰的模样跟活着的库淑兰不像，老怕我笔下的库淑兰的性情跟现实中的她不一样。在采风中，在文老师和旬邑巧女子们的讲述中，我强烈地感觉到了库淑兰的痛苦，一辈子生养了十三个孩子，只成活下来了三个，丈夫性格暴躁，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向，经济上极度贫困，吃发霉的馍，因为坐自行车都晕车，一辈子几乎没离开过旬邑县……但库淑兰的伟大在于，她化解了痛苦，超越了痛苦，化解痛苦为一幅幅精妙绝伦的彩贴剪纸画。梦跟现实是反的。现实中没有的，库淑兰去梦中寻找。她的梦就是她的剪纸作品。正如她唱的《剪花娘子歌》：剪花娘子把言传，爬沟遛渠在外边，没有庙院实难堪。热哩来了树梢钻，冷哩来了晒暖暖。进了库淑兰家里边，清清闲闲真好看，好似庙院真花繁。叫来童子把花剪，把你名誉往外传。人家剪的是琴棋书画、八宝如意，我剪花娘子铰的是红纸绿圈圈。红纸绿圈圈使她没有了痛苦，只有自信和快乐。在写作中，我着眼更多的是她的快乐，化解痛苦之后的快乐，艺术创作的快乐。
韩浩月：库淑兰为剪纸创作还有地方文化赢得了巨大的声誉，我很想知道，她与她的作品，现在在当地包括在艺术界，有着什么样的影响，得到了什么样新的评价，在让库淑兰被更多人知道方面，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具体可以怎么做？许海涛：浩月兄，库淑兰不但为旬邑县、咸阳市、陕西省赢得了巨大的声誉，而且，为中国也赢得了声誉。库淑兰是践行“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觉”的典范，是首位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民间工艺美术大师”称号的中国人，2011年，以库淑兰为代表的旬邑彩贴剪纸列入第三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2018年，旬邑彩贴剪纸列入全国首批传统工艺振兴目录。中国美术馆、中央美院、西安美术馆、上海美术馆、湖南美术馆、台湾的美术馆、香港的美术馆、美国的美术馆、英国的美术馆……库淑兰的彩贴剪纸艺术品被世界各地的艺术机构收藏。全国美院开设民间艺术专业和平面设计专业的老师们在研究库淑兰，学生们学习库淑兰。我在旬邑采风时，就见过好几位以库淑兰为研究对象的研究生，他们的毕业论文就是关于库淑兰的。去年七月，今年四月，花间世界——陕西省美术博物馆藏库淑兰作品研究展分别在西安和杭州举行，再一再二地引起轰动。花间世界还将继续在全国各地巡展。旬邑县建立的库淑兰纪念馆收藏了不少的库淑兰作品，参观者一直络绎不绝。从1979年开始，旬邑县举办民间剪纸培训班，这个班已经举办44年了，没有中断过，从1986之后，就以教授库淑兰彩贴剪纸技艺为主，涌现了成百上千的非遗传承人，有省级的、市级的、县级的。陕西省文旅厅刚刚打造的省文化馆曲江新馆，给库淑兰和旬邑彩贴剪纸布置了专门的展区。6月16日，陕西省委书记赵一德在视察时，专门了解库淑兰和旬邑彩贴剪纸剪纸的情况，给予了高度赞誉，指出要传承优秀中华传统文化，不断提升文化软实力和影响力。随着时间的推移，库淑兰的影响非但没有降温，反而越来越热。您问的还有什么工作可做？我觉得就是扎扎实实做好传承，一代接一代传承。传承从娃娃抓起，从小培养娃娃对民间艺术的兴趣，动手画，动手剪，动手做。北京童趣出版公司认识到了这一点，他们正在推出系列非遗少儿读物，库淑兰就是他们的重点关注之一。《成神》面世之后，他们约我从小孩子的视角讲一件库淑兰的故事。我没有写过少儿文学，有些怯。但在童趣出版公司的鼓励下，认真努力地写了。少年儿童看，我心有敬畏，不能在他们人生之初汲取的营养里，有杂质，有错误的、不准确的信息。认真努力是必须的。这本书年内会跟读者见面。我相信，这本《成神：中国的毕加索世界的库淑兰》和即将出版的少儿版库淑兰的故事，会给民间艺术的传承有一点点贡献吧。

嘉宾简介韩浩月，男，山东郯城人，作家，文化评论人。在多家文学期刊、媒体发表大量评论、散文、随笔。出版有“故乡三部曲”：《错认他乡》、《世间的陀螺》、《我要从所有天空夺回你》，评论集《座无虚席》、《有时悲伤，有时宁静》等作品20余种。担任第一、二届华语电影优质大奖、上海电影节电影频道传媒大奖、白玉兰奖、华鼎奖等多个影视奖项选片人、评委。中国电影评论学会理事。曾获得第十八届百花文学奖散文奖。许海涛，1969年生，陕西咸阳人，出版有短篇小说集《跑家》《藏家》和长篇小说《残缺的成全》《光明行:盲人张喜平的一天》《成神——中国的毕加索世界的库淑兰》等。其中《藏家》和《光明行：盲人张喜平的一天》分别入选国家新闻出版署2021年和2023年《农家书屋重点出版物推荐目录》，《光明行：盲人张喜平的一天》九集小说剧2023年6月在陕西新闻广播播出，故事片正在摄制中，预计2024年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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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宇星 | 审核：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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